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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放生乌龟的寺庙有哪些

进入新世纪以来,鉴于对宗教在社会中作用的认识不断加深,佛教在中国大陆的实现状况也受到更多的考虑,不仅在教内也包括在教外,已举行过的很多次关于“人间佛教”的研讨会就是一个明证。所以作者虽然身在教外,也冒昧提供一些看法,以供参考。

宗教的存在状态与其和当时当地社会的联系程度密切相关,而宗教与社会的联系又在于它对社会的关怀程度。宗教对社会民众的关怀主要分终极关怀和现实关怀,而这一切都需要它的神职人员来身体力行。

佛教宗旨不能仅仅在于信徒的独善其身,而应该致力于普渡众生,这在大乘佛教盛行的中国早就成为佛教界的共识。实施慈悲,既要有终极关怀,如倡导今世努力结来世福缘、超度亡灵等,也要有现实关怀,如在社会上赈灾修路,关心民众疾病困苦等。这些在中国佛教中都早已有之,是没有疑问的。但由于佛教置于中国古代封建体制下所形成的一些特殊性,这两种关怀的比重是有很大倾向性的(见下文)。因此在当代中国社会中,尤其是在诸大宗教并存的情况下,这种传统的倾向性能不能适应形势,如何适应?是不能不有所考虑的。

这里要探讨的这样两个问题:一是对于这两种关怀,当今的侧重点应该放在何处,如何协调?二是在佛教对普世大众的现实关怀中,核心作用的发挥主要是依靠寺院还是依靠僧侣个人?虽然两者的作用不能完全割裂看来,但其中也有个侧重点的问题。

这个问题实际上牵涉到“人间佛教”内容的认定。愚见以为,人间佛教之所以强调“人间”而与以往佛教有别,就是要将宗教使命的重心放在对人的现实关怀而不是终极关怀上,或者说得更具体一些,就是佛教在现代“人间”里的关怀表现,其重心不是引导信众如何追求往生和心灵安抚,当然这也需要,而是帮助人们一个一个地去克服生活中的具体困难,以实际行动造福利民。但教界内外为进行这种佛教使命重心转移的口号已经呼喊至少有半个多世纪了,至今还在继续,说明“人间”事业尚未成功,亦可见实现此转折任务的艰巨性。其所以如此,一大原因就是因为历史积淀在中国佛教身上的负荷实在太沉重了。

佛教传入中国及站住脚跟,并成为中国的一个主要宗教,其能够在人的道德约束上所发挥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这种作用主要是通过因果报应和六道轮回说相结合来强化制约人们在今世的行为,使之弃恶扬善,从而成为中国社会的道德源泉之一。因此也可以说佛教在中国实施的关怀中,是以对人们能得到来世善报永生净土的终极关怀为主,并且形成了牢固的传统。

佛教通过终极关怀为主在古代中国发挥了那么巨大的影响,是在一种独特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中国的儒家致力与现实的社会问题,“未知生,焉知死”,终极关怀不是它用心用力的主要所在。而道教的终极关怀是采取一种独一无二的宗教形式,即通过修炼实现长生久视来解决生死问题,作为终极关怀,也就是说与佛教的路子完全不同。所以这三教在对社会对大众的关怀上是有着自己专门领域和途径的,各有所长,彼此互补,相得益彰。于是佛教在如此特定的条件下,出色地完成了一个宗教在中国古代社会所担当的角色,很大程度上起着社会道德源泉之一的作用,成为中国社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其本身也在发展中被自身的角色所限。即对民众困苦的救援慈举虽然历代都有,但都是零星的、小范围的(不出寺院周围),尤其是往往在官府的授意或指示之下。虽然这样子使寺院善举,甚至使佛教本身具有更大的合法性,却使佛教所施现实关怀有着很大的局限性。对历代统治者来说,他们希望佛教成为一种有益于社会,有益于统治的辅助力量,并不希望佛教成为社会的一个实施现实关怀的中心,因为那样会在道义的威望上与官方分庭抗礼,从而对整个封建政治体制带来挑战。所以历代官方对佛教这个外来宗教总是又打又拉。既有“三武一宗”的灭法,也有崇佛教为“圣教”的,梁武帝、唐太宗等大多数帝王都是这样做的。

中国历史上的改朝换代虽然十分频繁,但这种对佛教既利用又限制的统治方针却一以贯之。佛家在中土被如此长期改造的结果,是在其宗教形态上形成了不少特点。这些特点已经有很多学者进行过研究归纳,这里不再赘言,它们对佛教来说有利有弊。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在教团组织上还是在意识形态上,佛教最后只能绝对服从于皇权。这不仅仅是使佛教不能有超过寺院规模的教团组织,必须服从僧官管理,还要在“三教合一”的过程中以儒家为主要准则,包括在道德规范上,必须以世俗的忠孝为先等等。

这样子所造成结果的影响,佛教就只能将其主要影响放在关怀人的往生来世,即所谓终极关怀上,而不是放在对社会的现实关怀上。寺院可以对民众做一些好事,如施粥施药等等,但都是以寺院为单位小规模的临时举措,只是作为朝廷所组织的社会功能之一部分。与此同时,佛教中的高僧也主要向三个方向转化:一是名士化,如出现大量的诗僧、画僧、书僧、医僧、琴僧、金石僧、学问僧等名称,仅就《全唐诗》所收进行统计,就有115位僧侣作者,又若宋代僧惠勤“为聪明才智有学问者,尤长于诗”,还如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闰集”所列明代的诗僧有112位之多,等等。特别要指出的是,他们之成为各类名僧,无一不是与士大夫们交游的过程中实现的,因此他们在成为名僧的过程中,等同了名士。二是官职化,其中又分两类,一种是担任僧官,或者接受朝廷的“国师”等封号;另一种是直接接受世俗的官职或爵位;或二者并受,如宋代“有命授三藏天息灾、法天、施护师号,外试鸿胪少卿、赐厩马等”。自唐宋之后,这三类僧人加起来,就几占诸高僧传中的半数。无论是那种身份都说明这些高僧在“方内”而非“方外”,即已被纳入封建的政治体制之内。而且显而易见,这三种类型的高僧,与一般民众在现实生活中的疾苦毫无关系。

伴随着以上两类情况的还有僧团的家族化和高僧的家长化,这也包含了两个方面。一个是担任各级僧官的,与世俗官吏一样,对所属僧人而言具有“父母官”的性质。尤其是各个寺院的住持、方丈等,他们在理论上是需要朝廷的任命或认可,作为一种具备官方性质的“僧职”,在寺院里有很大的权威。唐代的法律还规定:“寺有上座、寺主、都维那,是为‘三纲’。其当观寺部曲、奴婢,于三纲有犯,与俗人期亲部曲、奴婢同”,及“其部曲、奴婢殴三纲者,绞;詈者,徒二年”。另一个是绝大多数高僧都有不少门人弟子,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观念在没有亲生子女的僧人队伍中显得尤其突出。官方法律也规定:“师,谓于观寺之内,亲承经教,合为师主者。若有所犯,同伯叔父母之罪。依《斗讼律》:‘詈伯叔父母者,徒一年’。若詈师主,亦徒一年。余条犯师主,悉同伯叔父母”,及“有同财,弟子私取用者,即同‘同居卑幼私辄用财’者,十疋笞十,十疋加一等,罪止杖一百”。这使得僧团组织几乎全等于宗族形态。这种形态,是寺院内的一般僧众受到家族式的管束,在对民众的现实关怀上没有主动性可言。

综合上述情况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中国佛教僧团还是高僧个人,已经完全整合在中国文化和政治体制之内。佛教在这种中国化中得到的好处是从此受到官方的保护(五代以后的一千多年中再也没有“灭佛”事件),成为唯一被完全纳入中国社会的外来宗教,并超过道教而成为影响最大,信众最多的中国宗教。但由此也固定了自身在中国社会中的角色:主要为民众提供终极关怀而为社会道德源泉之一,在整个体制中充当配角。因此佛教的高僧作用也被大大限制,即他在教内备受尊敬的同时仍是皇帝陛下的子民,他的影响力不能超越本宗教之外。如他要推行菩萨道的话,最多只能在脱离寺院云游的情况下依靠自己的宣说和实践,更不能组织僧团实行之。

假如中国社会的结构和政治体制能继续延续下去,佛教在中国也能无忧无虑地继续扮演海内第一大宗教的角色。但公元1840年以后在中国发生了社会巨变,中国的社会结构变了,政治体制变了,使得宗教的生存环境大变。更重要的是,包括天主教和新教在内的基督教,伴随着西方的政治势力和文化,深入到了中国社会。于是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天主教和新教与佛、道教,以及以少数民族为信众基础的伊斯兰教,构成了官方承认的合法的“五大宗教”。由于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宗教主要只是作为一种统战对象存在,并受到一定的约束,所以各宗教之间的社会影响力则均处在一种冻结状态,也难以比较。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由于改革开放,也使得中国宗教所处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这一方面是随着极左思潮的消退和政府充分执行了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各大宗教得到了自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来最大的社会活动空间,诸教信徒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另一方面,由于对外开放的不断加深和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以西方为代表的外来文化也空前地涌入了国门。在这样背景之下,“五大宗教”中得益最大的是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因为它们原本就是西方文化的一部分,在思想、经济、政治等各个方面都因与外界的关联而被大大加强。尤其重要的是,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也袭用西方教会的传教模式,往往通过自行组织信徒团契,来表现宗教的现实关怀,从而吸引更多的信众。这中间,教职人员的主动性、示范性与活动能力起到很大的作用。在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中有一个传统,就是几乎每一个基层的神职人员都与一定的信众保持经常性的联系,这也是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实施现实关怀的最有效的途径,而这正是佛教所缺乏的。

与此同时,作为中国传统宗教的佛教与道教虽然在改革开放以来也有很大的恢复和发展,但与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相比,未免仍有些相形见绌。这除了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那头的原因外,与自身的状态也很有关联。这种主要由长期积淀所形成的状态,由于习惯的惰性,其最大毛病在于其面向社会时依然囿于终极关怀的范围内。虽然也不乏有寺院或僧侣个人有赈灾捐款等善举,但这种关怀一般都是通过政府部门或世俗慈善结构进行,即使也是以佛教的名义,但在社会的感觉上则鲜有体现佛教对受众的直接关怀。

这种情况所造成的一个直接后果是,近年来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在华信徒的发展速度之快,远超过传统的佛、道两教,还不算那些情况模糊的“家庭教会”,这与佛教缺乏现实吸引力不无关系。

因此,仅仅从恢复中国大陆“五大宗教”的生态平衡的角度来看,佛教向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学习,加强对信众实施现实关怀和神职人员在造福利民上的具体表率作用,实在是当务之急。

应该认识到,佛教在神职人员对信众进行现实关怀作用上之缺乏认识是有历史原因,一如前文所云。所以要摆脱这个习惯形成的历史包袱并非易事。为此,教内也实行一次思想解放似乎是首要之务。所谓思想解放,就是向西方教会学习,把菩萨道的实施多管齐下。一方面是通过僧团的集体行为,如以寺院出面直接兴办各种慈善事业:医疗、济贫、赈灾、养老、助学等等。使得在社会群众的心目中,寺院不仅是个和尚修行与做法事的地方,也是一个可以得到救助的慈善圣地。自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开始,一些高僧或呼吁,或力行。如谛闲法师曾宣传道:“我佛慈悲救世之精神,首先着手进行拔苦与乐之事业。利生事广,固难详举。且如人民贫病之一种,为最可悯事,欲应救济之急,宜须设立医院,施药以疗治,令免病苦,即为救世拔苦之道。次则筹办平民学校,培植寒苦子弟,将来造就人材,辅助社会工作,斯亦为慈悲利济之事”。但一来此后时局屡屡变动剧烈,外部环境大大妨害如此愿望的实现;二来这种观点始终局限于少数僧侣精英,不是大多数僧侣的共同认识,因而直到现在,现实的拔苦与乐之事业也仍不普遍。

造成这种局面,或更具体地讲是妨害寺院履行新使命的,是佛教中因循守旧的习惯势力。避免传统的习惯势力主要表现在二个方面。一是僧团办寺院经济的传统,这种传统使得寺院兴办的各种社会事业,往往会以成本或赢利的角度来考虑。如果通过办慈善事业来谋经济利益,那就不是在光大佛门,而是在摧垮释教了。二是往往难免沾上官气。僧团和官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保持宗教神圣性的一个要点。虽然目前寺院兴办慈善事业少不了政府部门的允许支持,但与一些政府机构靠得太紧不仅会冲淡佛门慈善事业的崇高性,有些官员主张的所谓宗教搭台,经济唱戏更是弊端甚多,甚至会使佛教实施现实关怀的使命最终荡然无存。为避免这些习惯势力之影响,就对主事僧团的僧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这不仅需要那些主事僧人有组织领导能力,还需要他有摆脱传统的见识和魄力。

就是如此的一些现实关怀也是由僧团的集体力量,即以寺院的名义来实施的,而不是一般僧侣的普遍个人主动行为。现代大陆的很多佛教僧侣,依然满足于前年以来所扮演的社会角色,缺乏进取之心。少数寺院的住持是社会名人,他们有宗教地位,也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常常出现在报刊或电视银幕上。但是在他们身上很少能体现上佛教对公众的现实关怀。因此他们在实质上只能算是宗教界头面人物,而不是真正的宗教领袖。作为宗教界头面人物,他们当然对信众有着一定的号召力,但在多宗教相处的现代开放社会里,如果对社会民众缺乏足够的现实关怀,就会使他们对社会的影响力与其它宗教相比难免相形见绌。

另一方面,对一般僧人而言,不管他在僧团中的地位如何,都要有面向民众的使命感,“一定要力行十善利他事业,以护法利生”。长期以来,出于前文所说的原因,中国的僧众着眼于自身修行的比较多,与民众比较隔离,以“不喜杂交游,不好言世俗事”为高,在现实面前比较消极保守,所以社会上流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谚语,以为僧人状态的写照。不仅缺乏西方宗教神职人员的那种积极传教的态度,也失去了当年天竺高僧不辞千辛万苦,跋涉万里来华普渡众生的菩萨精神。假如不进行改变,寺院的吸引力就比不上教堂和清真寺,在宗教也面向全球化时,中国佛教在大陆的影响就会大大衰退。“十方翘首宗风振,第一功劳在树人”,宗教的品质体现在神职人员的素质,所以人间佛教实现的关键主要在于全体僧侣是否有关怀现实的使命感。只有大多数僧侣在社会民众面前,以个体行为表现出自己的爱心,才能充分体现佛教的现实关怀,很好地成为社会的道德源泉之一。

鉴于以上的认识,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人间佛教”的迫切任务就是要致力于现实的“拔苦与乐之事业”。至于让“人间佛教”得以真正实现该怎样具体操作,愚见以为,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无论是僧团还是僧侣个人都应该向当今的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学习,师其长处并和自身原有优点结合,在开展佛教的现实关怀过程中,树立社会的一个道德制高点。如此,则使中国佛教必能连续慧灯,还能老树开出新花。

佛教不仅是中国传统宗教的一部分,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佛教中的优秀内容能否在新世纪重新得到发扬广大,不仅是教内的事,也是每一个中华文化传人的事,所以冒昧直率写了以上这些。

恐怖的因果神魔——摘录冯冯居士文集

冯冯居士

在我多年的超感种种经验之中,迄今为止,这件案子,无疑是最惊风骇浪的了。

一九八七年新年元旦后不久的一夜,来了一个越洋电话。

“冯居士!”对方说:“我是R居士,你好吗?好久没问候你,老太太好吗?”

“R居士!您好!您一定是有紧急情况了,长途电话很贵,不必多说客气话了,有话请直说吧。是谁病重了?躺在法国医院病房内的老人,是不是你的师尊?”

“你看到了?”R居士说:“我还没开口呢,你就都知道了。”

“这有什么难?”我笑:“你打电话就是要问你师尊的病况如何,是什么病,能不能医好,对不对?”

“我都不用讲了,”R居士说:“既然你都看到了,你就告诉我吧!我们几个弟子都在这儿等着听你的话呢!”

“R居士,”我说:“你们都做最坏的打算吧!令师的内脏全都在流血了,内出血相当严重,尤其是肝脏,又硬化又爆了血管,他的内脏已经臭气冒出来了,像臭死老鼠,癌症到了这个田地,他又内出血,又吐血,又疴血¨。”

“你说得很对!”R居士说:“师父是吐血与疴血,是臭气满房,像臭死老鼠的腐臭,但医生还未能肯定他是什么病,你说是肝脏?我们都还未知道哪!现在还在等候检验结果呢!”

“我知道我的观察不会错的。”

“那么,你看我师尊还有没有救呢?”R居士问:“要怎么样才救得他?”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得了他。”我回答:“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呀!”

“请你无论如何设法救救他吧!”她恳求我。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们做弟子的,不能眼巴巴看着师尊这样受罪呀!”R居士说:“冯居士,你无论如何必须救他老人家!”

“我不能破因果!”我叹息:“我真是不能!很对不起了!你们还是请医生救他吧!这是Terminal Case(必死之症)呀!”

“我们师父修行五十多年,修得这么好,怎么也会得病成这样子呢?”R居士问:“这是不可能的呀!你从前不是说他修为很好么?”

“是的,他一向是修得不错,你问我,他将来有没有舍利子,我说会有舍利子,但是,这几年来,他发生了突变,他的修为崩溃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那么,他将来还有没有舍利子呢?”

“那就很难说了,”我答:“他体内的舍利都已逐渐溶化,将来能剩余多少粒,尚属疑问呢!”

“你真不能救他么?”

“我只是凡夫俗子啊!我倘若有病,也还自救不了呀!我有什么本领可以干预别人的因果?”

“他修了一生,修得那么好,竟会有此下场!”R居士叹息道:“这是什么道理呢?你说的因果,是什么因果呢?”

“那你们得问你师尊自己,他心里有数。”

“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他!”R居士说:“我们将不惜任何代贾!”

“任何代价也不能破因果之环!如果你们硬要干预因果,恐怕是必须代负罪果的。”

“我们情愿代师父受罪!”她坚决地说。

R居士的师尊某老法师,已经七十多岁,是一位很知名的密宗高僧,精晓密咒,更精通风水星相之学。我不太明白怎么一位佛教高僧会以看风水为业,这和某地的一位法师挂牌为人算八字批命,是同样使我大惑不解的事。佛陀不是告诫弟子不可相信星相占卜么?

我从未会见过这位老法师,认识他的弟子R居士。后者每次来加拿大必然来访,对她的师尊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每次都提及老法师的种种神奇事迹。不过,倒从未提及他为人看风水看相之事。我可知道他从看风水结了很多缘,收得一批富豪人物为弟子,他看风水的本事很高,赚了很多钱,听说看一看就收数千至数万元。我也没对R居士提起这些事,免得她以为我是酸葡萄作祟。事不关己,何必劳心?我自已管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哪!

老法师买了很多房地产,不过,庙字却只有一座。他的弟子数以千计,但是没有一个出家弟子!这是很出乎常情的。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旅行,常常坐飞机飞来飞去,美国、加拿大、欧洲、台湾、大陆、日本,却不是去各地弘法,从来没听说过他云游讲经,似乎他只在本寺讲经而已。他的行事都是与一般比丘不同,资料不多,很难判断他的任何做为。

大前年,他由一群富豪在家弟子拥簇来到了加拿大多伦多,住在豪华酒店。R居士彼时在温哥华寓所,特别唤工匠装修了新房子的套房,恭候师尊来驻跸,但是,他没有来,他临时又变了卦,转到美国去观光了。R居士原说等他来了温哥华,就陪他来舍下与我见面,他没来,就缘悭一面了!

我家向来多往来的高僧大德,接应不暇,所以这位某某老法师不来,我并不以为意。老实说,接待有名的高僧大德,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从大清早到深夜,都有川流不息的弟子或仰慕者来见他们,我光是开门都忙不过来,茶水素筵,张罗不迭,电话铃响个不停。开饭都得分几批开,赶着烧饭,四个电锅全出动也赶不上,来的客人大多数是陌生人,把我当做仆人看待,吃了一顿,连谢都没一声。

他们走后,我还得大半夜里洗盘洗碗,堆满一厨房的垃圾,更别说三天都清理不完的杂务,这三天休想做什么文章看经了,我不是吝啬,我不怕贴钱供养,可是,每次要牺牲几天宝贵的时间,这一点最困扰我!还碰上有些客人临时强求我为之看财运、看生意什么的,我真是双重赔本!为之气结!次月,电话帐单来了,无缘无故多了几笔长途电话费,也不知是贵客当中哪位趁乱打的长途电话?

所以我是怕接待大牌法师的,跟来的人与不速之客之群,一来吃掉我一个月的买菜钱,那都是小事了,因此,R居士的师父没来,我还真感到侥幸之至啊!

某某老法师显然是从R居士得知我的贱名,他也曾托弟子向我致意,我也托之回报问候,不过,除此之外并无交往。

R居士等时常问我:“我们师父的法力如何?”又说:“我们师父的神通是很有名的,不知道你和他比,谁高谁低呢?”

“当然是你们师父法力高啦!”我笑道:“他修了五十多年,吃的盐比我吃饭还多呀!我有什么法力?我懂什么?”

R居士等时常会拿他们师父教的密咒来问我:“这个咒你学过没有?”“那个符你会不会?”

我都坦白地据实以告:“我都不会,都没有学过,我不曾学过多少密咒。”

从R居士等口中,我得知老法师精通很多密咒,神通广大,我自问是万万不及的,我并没有什么修为,我虽是显密都学其实两样都未得皮毛,这是实话,怎能比老法师呢?

去年(一九八二)夏天,R居士打越洋电话来问我:“我师父要我们陪他去大陆游九华山,你看他可不可以去得?我可不可以去?”

“你们不怕旅途劳顿辛苦的话,都去得!”我说:“这是用不着问我的。”

“总要问一问你好些。”

“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师父的健康受不了劳顿。”我说:“跟你说实话,他这么一大把年纪,身体又多病,还是以少奔波为好,他在庙里多讲经不更好吗?”

“你知道他喜欢旅行,他是坐不住的。”

“他和我恰恰相反!”我笑道:“我是最怕旅行的。”

“你不用旅行。”R居士笑说:“你只要心一想去什么地方,就出神去到了。”

“这话我倒不敢否认。”我说:“你知道,我这样神游比较方便些。”

我的确能一闭上眼睛就立刻到达很多地方,包括太空、字宙深处与地球的任何角落,我并不是想像出来的,我是一闭上肉眼,就看见的,像此刻我在写这篇文章,我一霎眼,就看见大连港口和停泊的船,港口设施,历历在目,我可从来没去过大连。再一霎眼,我又看见了天山的大草原,我心中想起台北,一闭眼,就站在台北火车站前面的成千成百辆汽车奔驰、机车成群的街道上,吓得我立刻要飞走。著名的作家倪匡先生是与我素昧平生的,他在一篇专文中认为我的天眼通其实是神足通,他的见地很高,我的天眼通的确与神足通是相通的。这可见倪先生对佛学了解之深,当然,我的功力还是很浅很浅的。

R居士某次在越洋电话中说她看上了一幢房子,她叫我看看有没有问题。她只把地址告诉我,我闭上眼睛,马上就出现了那座山坡上的洋房。

“是西班牙式的,红瓦,奶油淡黄白粉墙,”我说:“有两个很大的大厅,硬木地台,家具很考究,地毯红色,房子有五间房,大窗可望见香港与大屿山,有镂花铁栏及大铁门,地势前段低后面高,有花园,有荔枝树或是龙眼树,叶子看起来像是荔枝,有双车房,工人房,屋后高坡上有一座柏文式大楼,这座房子是业主自己设计的,很新,大约十年,这位老先生是建筑工程师,已经退休了,大概想卖掉,移民到美国,材料一流,环境一流,不过,开价太贵!”

“这还是想像出来的么?”R居士说:“完全正确,你真是看的清楚极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为R居士越洋看房子,她考过我很多次了,上一次是为她看了一座三十层高楼公寓的第十几层,有公用游泳池的,也都是只给我地址,立时就需在电话兑现,从前有些人说我只是“想象”,我倒要请他们也凭地址对电话越洋“想象”一下,看能否出现那么清晰的画面吧!

R居士的师父住院,我自动就先指出是在法国医院,我从未见过老法师,连照片亦未见过,弟子们亦从未提过他的健康状况。而我心中浮现了他的瘦削至皮包骨的样子,他的皮肤都变黑了,僵硬了,他的内脏在流血……一切都如在眼前,他的私家病房窗外有凤凰木,枝叶映映……这一切详情只是想象的么?这样斗胆指出一位高僧的病情,不怕挨骂么?

我的观察在几天之后就获得证实了。众弟子惊惶不已,公推R居士亲来加拿大见我,商量商量。 R居士一下了飞机的次日,就赶来找我。

“冯冯居士,”她说:“你看我们师父的病况完全准确,医生都已证实了,现在大家弟子要我来求你救师父,你无论如何不能推辞!”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神通,也没有法力,又不是医生,”我说:“我又不能破因果,你们是白找我了,我就是想帮你们师父,也不知该怎么做呀!”

“我们师父知道你该怎么做,”R居士说:“这一次也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叫我们来求你帮他的,他说只有你可以帮得到他。”

“他老人家太器重我了,”我摇摇头说:“不过,他要我为他持念的密咒,我自问是力不胜任的。”

“你已知道?”

“他老人家要众弟子都为他持咒,是不是?”我说:“他要你持念多少遍密咒?他要我持念‘大白伞盖咒’是不是?”

“他叫我为他持念五百九十九遍‘大悲咒’,”R居士说:“他也希望你为他持念‘大白伞盖咒’,次数倒没说。”

我摇摇头:“没有用!”

“他说只要你肯念,就有用。”

“世上有能破因果的咒么?”我苦笑:“就是‘大白伞盖咒’也不能破因果呀!现在只有他自己方能救他自己,别人是无能为力了。”

“怎么自救法?”

“把所有多年累积的财产,全部布施给慈善机构,把他那几千万元都用于救助贫病,与饥寒交迫的苦难之人,捐给东华三院的养老院、孤儿院、医院,或者国际红十字会,或者佛教慈济医院……或者给天主教的德蕾莎神母去救济衣索比亚饥民、印度的贫穷病人……都可以,这样种些善因必会得些善果,或者可以得到拖延一些时候的生命,甚至会好起来。”

“这恐怕他不肯。”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觉悟吗?”我说:“他的几千万财产,很多都是佛教徒捐献的,不应该拿出来用于慈悲的布施吗?他还留着交给谁?纵然他能成正果,他能带这些金钱去吗?他生平就只盖了一座庙,并未大力布施做六度万行的事,并未做到慈悲济苦度厄,到了现在最后关头,还不觉悟吗?对不起,我在批评你的师父了。”

R居士默然。

“我知道他多年来购置了很多产业,有收不完的租金,有用不尽的利息,但是,他没用于社会慈善救济,他的周围是,一批富豪,大家捧着他到全世界去周游,住大酒店,享受豪华,虽然他本人吃素,但是,功不补过呀!你们劝劝他吧!现在行善还来得及。也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R居士打了越洋电话去劝大师,可是,大师拒绝了,大师说他有自己的计划,不用外人来操心。已经不能进饮食的这位大师,躺在病床上,还在点数钞票,而且命令弟子们再买一栋楼宇收租,又叫人去办理澳洲签证,他要去旅行,到澳洲住住。

“怎么办?”R居士问我:“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是毫无良策。”

当R居士再打越洋电话去时,大师拒绝接听,只吩咐随侍弟子,傅言说:“叫冯冯念‘大白伞盖咒’就行了。”

我并不是大师的弟子,我没有义务为他持念‘大白伞盖咒’,而且我也知道念也救不了他,但是R居士苦苦恳求,她自己也每天日夜兼程为她师父持念‘大悲咒’,我在不得已情况之下,只好答应。

那天晚上,我沐浴拜佛,然后结印趺坐,持念‘大白伞盖咒’,那晚本来是晴朗天气,我念了一半,窗外天空突然狂风大作,万云飞来,遮蔽了星月。

我正在诧异,忽然地,外面天空闪现万丈碧绿光芒,直逼我家而来,一阵阴寒之气侵入,使我全身冰寒,我向来不怕冷,仗着元阳护身,我从不畏寒,零下几十度天气,我也从未打过寒颤,可是这一次,我一连打了冷颤多次!当晚的气温只不过是零度左右,不可能把我冷到这么样呀!

那团特别冰冷的绿色光雾侵入了我家佛堂,光雾中出现了一阵恐怖的声音,我一听,有七十二个声音,这是什么魔怪呢?

随着声音而现身的,是一个巨魔,他大约有一千个头,每一个头都不同,青面撩牙的,蛇吻的,鹰像的,虎头的,龙头的,三眼的,七眼的,剑齿的,喷出绿焰的,呵出金气的……魔眼闪光,魔舌连吐……恐怖极了!奇怪的是身体只有一个,是龙形的,满长金鳞,泛着绿金色幽光,他从天空云端上倒垂下来,俯视着我,他的光华遮了北边半边天空,看样子,他似乎立刻要吞噬我。

我吓得掉了魂,我倒不为自己恐惧,我是为我母亲而害怕,她彼时正在楼上卧室熟睡,我知道巨魔可能会侵害我们母子。

“你是何方魔怪?”我惊慌地以心问:“为何现身?”

“连我也记不得了?”巨魔心意说:“好大胆的孩儿,竟敢用‘大白伞盖咒’来干预我的事。”

“啊!原来是这件事!”我心念说:“啊!我认出您老来了!您是护法神魔——。”

“不准你提我法号!”他打断我:“你敢提我名号,我叫你母子形神俱灭!”

“您老也别那么不讲理?”我冷笑:“我有做错事,您老罚我就是,为什么要涉及我母亲?”

“你这孩儿若再敢持念‘大白伞盖’,或什么咒来斗我,当心我就整你母亲!”巨魔说:“你有一点小修为,我奈何你不得,但是,你母近日松懈,我可整她受苦。”

“您老这样不讲理,我只好与您老同归于尽!”

“你在护短,”巨魔心念转厉:“还敢斗我?你这孩儿,五世修为,又有多少能耐,敢螳臂挡车吗?”

“您老要是敢伤我母,”我心念直斥:“我不自量力要斗您老!”

我集中全神,金光与红光齐出,罩住全身与我母。

“好,我就叫你母受点苦,”他的惨绿光华大盛,相较之下,我的金光红光只是萤火之光。

“您老敢撒野!”我叱叫,我结印,出动了向不敢用的五雷正法,这法我四年前试用,当夜,温哥华天空满布闪电,二十一条电树在我家周围天空闪闪,向来少雷电的温哥华出现这样的奇观,翌日新闻登出了头条,气象家无法解释大雪夜怎么会有二十多条闪电。

这一次,我结了印,念了真言,北面天空在几秒钟之内雷声隐动!闪电飞跃!

“师尊!帝释!因提拉!”我高叫:“快来救孩儿和母亲。”

帝释的虹彩三重显现随即在夜空上面,金光像北极光般闪动,罩盖了巨魔的绿光,那金光是像瀑流一般的,像圆形的、巨大的罗伞,我知道师尊帝释来了!

巨魔惊退,绿光暴缩,临走,向我传念:“孩儿,你不该自恃神通,妄用‘大白伞盖咒’去助人破因果,所以我才来惩罚于你,我知我不能伤你,唯有伤你母才叫你怕,其实我并非全怕你的五雷,我是护法正神,我做的是护法正事,那老和尚的道行,我是一定要吸尽他的,你不能再多事,今天看帝释面子,我走了,希望你以后别再逞强,乱用神通干预因果!”

“我不敢了!”我下拜:“您老请吧!”

似梦似幻,似假还真,我睁眼一看,柱香未尽,天空依然晴朗,月明星稀,我不敢再念‘大白伞盖咒’给那位大师,我拜谢了帝释,那时是子夜三时。

我推开房门,看见母亲仍在熟睡,我心中记得神魔之言,我不敢睡,还有两小时就天亮了,要到天亮,神魔才不能再来。

我打坐念经,怎料疲极入睡,醒来已是清晨七时,昨夜经历的惊风骇浪都已了无痕迹。

我母亲在房内呼唤,我推门去看,她老人家坐在地下,不能行动,她的左脚忽然青肿了,病得不能动,她说在四点多的时候,不知怎样跌下床来,扭伤了足踝,她的嘴唇也裂了出血。

我心里有数,我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在心中默祝,对神魔说:“请您老收法吧!我已经答应了您老,就断不再敢干预因果了!您老何必还要伤害我母亲?难道真要我与您老一拼吗?五雷正法纵奈您老不何,也还有我师尊帝释呀!”

退到九华山的神魔点头:“好,我收法,你母本来应受七天苦,我明天收法!”

我运用我的内力与一些医药为我母亲医治,可是这一天,她完全不能行走,须由我背扶,第二天,她才好了。

我打电话给R居士,将经历告诉她,我说我的事真也好,假也好,反正你师父的事我不敢再管了,你也不必多管了,不然,神魔会惩戒你的!

R居士并不深信我的故事,谁会相信这种神怪故事呢?她那天晚上照旧用功,为她师父念“大悲咒”与其他咒,怎料果然出了事,我看见了神魔去警戒了她的详情。

次日她打电话告诉我:“昨夜全部房门忽然都关上了,怎么也拉不开!房子内发出好大的怪声,厨房冒出滚滚深红的浓烟,冲进内屋来,我们都吓坏了,推门又推不开!后来,推开了门,厨房却又没有火焰!哎呀!好吓人!现在我相信你的故事了!我不敢再逆天而为了!不敢再为师父强念密咒了!”

“R居士!”我说:“我们不知因果还可原谅,我们既知因果就不应恃强硬要徇私去破因果,密咒都是正法,但是,正法不是用来破因果,更不是用来助邪的!你师父他老人家空修了五十多年,仍然到头来自毁在三毒之首的‘贪’念上.不肯将四众善财布施行善!我们恃神通去念密咒,助他破因果,就招了护法神魔来警告了!这件事岂不是一次大教训么?”

“因果律真是可怕啊!”R居士说:“我明白了,我要再尽一次心,打电话劝师父立刻将财产布施行善!叫律师来为他处理!”

“很好!如果他能悔悟改过,相信神魔会手下留情的。”

很不幸地,R居士的再次建议又被她的师父拒绝了。 这件事的后果,读者必可猜得到,无须我再写下去。

上面我的惊风骇浪的与神魔斗争的事,对于全无超感或灵识经验的人来说,无疑是神话或幻境,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说,却不是那么荒谬!在我的感受上,它是真实的经历,这是无法磨灭的教训,这是无法传递给任何人的经验,我从此也不敢再自恃神通去助人做任何有违因果律的事,倘若有任何人恃强去破因果,那就是要代负因果的,再有这类事,无论是天大面子,我也不再肯出力的了。

您就当这一段是神话小说吧!不过,那一夜上空的奇怪雷声闪电,与北极光般的虹光与金光巨大瀑流,都是有不少人看见的,新闻也报称这是温哥华从未见过的奇象。温哥华很少打雷,也难得见到北极光,而且,也没听说过北极有彩虹色与金光。

在灵识界,很多现象都不是只知物质世界的人所能知晓的。

R居士后来告诉我,那位大师是在九华山得病的,而且,大师亲口说看见一条有鱼鳞的魔怪在侵食他的元神,他认为是一条鱼精,但他看不见全部,只看到有鳞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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